【关键词】

法检合力化解 不予立案 抗诉 扣留车辆 行政强制 “乱收费”

【基本案情】

江苏省某车辆救援服务公司（以下简称某救援公司）是当地一家个人独资企业，主营拖车、停车服务，与某县交警大队在交通事故车辆拖移领域存在业务合作关系，合作内容包括车辆拖曳、道路清障等。2022年2月14日8时17分，某县居民付某驾驶小型轿车与张某发生轻微交通事故，张某报警后县交警大队民警到达现场，通知某援救公司用拖车将双方车辆拖至指定停车场，未开具行政强制措施凭证。县交警大队的《接处警详单》显示，当日10点38分作出处警结果为“两机动车相撞，无人伤，现场定责，损失600元”。次日，县交警大队向付某出具一份车辆放行通知书，但停车场要求收取300元拖车费才能放行车辆。付某交费离开后不满，遂于同年3月向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请求判决确认县交警大队指定停车场扣留事故车辆、某救援公司收取拖车费的行为违法，判令该公司退还300元拖车费。

某区人民法院一审认为，根据行政诉讼法相关规定，提起行政诉讼应当符合“属于人民法院受案范围”等法定起诉条件。某救援公司系个人独资企业，与县交警大队并无隶属关系，其收费行为不能认定为县交警大队作出的行政行为，故该纠纷不属于行政诉讼的受案范围，据此裁定不予立案。付某未上诉，一审裁定生效。

宿迁市人民检察院在履职中发现，案涉行政行为加重了轻微交通事故当事人的经济负担，且当地的12345网络问政热线平台显示，2021年1月至2024年6月同类收费行为的投诉记录近300余条，涉及社会公共利益受损，遂依职权立案审查。宿迁市人民检察院经依法审查认为，县交警大队实施了扣车行为，而依据《道路交通事故处理程序规定》的内容，涉案车辆可正常行驶，无需扣押；县交警大队未在规定时间内出具行政强制措施凭证或补办手续，程序违法。一审裁定未回应付某要求确认交警大队扣留事故车辆行为违法的诉求，系遗漏诉讼请求；将扣车行为和拖车收费割裂看待，忽略了两者因果关系；本案非个体案例，存在损害公共利益情形，属于行政诉讼受案范围，故依法于2025年1月向宿迁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抗诉。

【合力化解】

宿迁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25年1月13日裁定提审本案。再审期间，宿迁市中级人民法院、宿迁市人民检察院就本案相关问题与宿迁市公安局会商研判，后该局责令某县公安局自查自纠，督促某救援公司规范经营，退还了付某300元拖车费。付某对此表示满意，向法院申请撤诉，宿迁市中级人民法院于同年6月24日裁定终结本案再审程序。在化解个案的同时，针对检察机关在抗诉书中指出的某救援公司从事当地公安机关事故车辆停放管理（含车辆拖曳、道路清障）等外包服务跨度时间长、收费涉及人员多、金额巨大，且存在不必要拖车、超标收费，仅2021年1月至2024年6月共产生2万余人次拖车费用（日均17人次），“12345网络问政”接到相关投诉300余条等问题，为从源头上规范行政执法行为、减少相关争议、优化城市管理，法、检、公三机关还连同多部门召开专题会议改进工作机制，合力推动当地“轻微事故线上快处快赔举措”落地实施，建立由财政部门对依法扣留车辆的拖移、停放保管等费用给予保障等长效机制。

【典型意义】

行政强制法明确规定因查封、扣押发生的保管费用由行政机关承担。《道路交通事故处理程序规定》亦明确了除依法扣留车辆的情形外，允许当事人自行采取措施将车辆移至不妨碍交通的地点；只有在其无法及时移动且影响通行和安全时，交警方可通知相关单位移车。针对实践中该领域不同程度存在的“转嫁费用”“乱收费”情形，需要多措并举加以防范。本案中，通过法检联动、行政机关自查自纠、召开会商会形成新机制等方式，不仅使个案得以实质化解，更着眼于系统性、长远性的整治和优化，全方位防范类似问题的发生，在法律框架内找到群众满意、政府支持的最佳方案。法、检、公三机关各司其职又通力协作，从源头上解决相关行政争议。

——《法检合力法治化实质性化解行政争议典型案例》之六